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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于你(2 / 2)


  离尤抿紧唇,脸上划过懊恼。

  不过……此时御辇已近城门,城内鼎沸的声响已经隐约可闻。

  他俯身吻了吻她眼睫、鼻尖、唇角,最后又亲.昵地用挺直的鼻梁蹭她柔软的耳朵,“阿虞。”

  少女无意识地“唔”了一声。

  “阿虞,再不醒,寡人就……”

  “……醒了,醒了。”怀里的人忽然困顿且不满地含含糊糊道,嗓音娇软得像在撒娇。

  离尤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唇微微退开时他哑声道:“马上入城了,那时宫人会掀开御辇幔帐,你与寡人将一同受百姓朝拜。”

  “这合规矩吗?”说着钟虞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整理衣衫,赶忙凑到一边拿起铜镜。

  她没看见离尤不怀好意地勾唇笑了,“规矩都是寡人说了算。”

  很快,长长的队伍从城门缓缓进入,御辇位于队伍前端,极尽精致华丽,幔帐被玉钩挂在雕花细柱上。

  百姓们激动欢呼,纷纷叩拜,同时掩盖不住好奇地抬眼打量御辇之中。

  高大威仪的男子身边,依偎似地坐着的女子一身红裳,挽起的乌发下露出雪白细颈与顾盼生辉的一张脸。

  天人之姿,仿佛天上神仙以香车下凡,游览人间。

  无数百姓脸色通红地激动道:“拜见陛下!拜见王后!”

  坐在御辇上的钟虞笑容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离尤,“陛下?!”

  离尤挑眉,“怎么了?寡人命人快马加鞭传回都城的诏令,不喜欢?”

  “得偿所愿,我当然喜欢。”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手从袖口下钻过去没.入他掌心的那一刻,笑得愈发灿烂。

  男人重重攥住她的手,轻笑,佯怒地眯了眯眼,“得偿所愿?原来你觊觎的是寡人王后的位置。”

  “是,但也不是。”钟虞垂眼,眉梢眼角的笑意变得羞怯温柔,“我既然心悦陛下,自然愿望就是与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

  离尤心中有莫名的情绪肆虐泛滥。然后这情绪渐渐漫溢、趋于平静。

  他勾唇,笑得肆意,“寡人亦心悦于你,自然要让你得偿所愿。”

  钟虞怔怔地抬起头,落入他暗涌的目光之中。

  耳边是一阵阵激动喜悦的声浪,陛下与王后这样的字眼断续从鼎沸人声中突显。

  御辇缓缓前行、他们并肩共受百姓朝拜时,他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

  “你说唯有一统天下者,方能使你心甘情愿献身,”离尤攥紧她的手,眉眼中爱意与壮志漫溢,“待寡人以四国为聘礼,带你再登观星台,睥睨万家灯火。”

  ……

  ##

  “主人,需要提醒你,下一个世界只剩下一次许愿机会了,请酌情使用。”

  “我知道。”

  钟虞看着面前的画面,心里涌现出了些莫名的滋味。

  长而威严华丽的君王队伍缓缓前行,御辇中并肩的身影浸在落日余晖下。

  她看着眼前的画面忽然笑了笑,笑完之后,又有些怅然。

  笑痕从她唇角隐去。

  她刚才还没来得及答一声“好”就被抽离了意识,即便知道会有另一个“自己”去回答离尤,但总觉得那已经与自己无关,是“别人”的故事了。

  钟虞轻轻舒了一口气,将各种画面与念头摒除,迫使自己收回目光,随意点了面前一个光点,“开始吧。”

  系统顿了顿,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如果结束每一个世界后,你都能把我的记忆清楚就好了。”钟虞忽然开口。

  带着一段段记忆没有间隔地进入新的“故事”,总归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系统看着她,没有回答。

  光点在两人之间展开,最后一点点将钟虞的身影吞噬。

  “怎么会让你忘记呢。”一片虚无的白里,他静静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

  ……

  一睁眼,嘈杂的人声、靡靡音乐声、小贩的吆喝声,还有各式各样的热闹声响一齐涌入耳中。

  钟虞眨了眨眼,想抬手按一按太阳穴缓解晕眩,结果却发现她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她现实中是不抽烟的。

  钟虞怔了怔,垂眸在自己身上瞥了一眼——是一身勾勒身形的黑色旗袍。

  她飞快消化着系统传输给自己的记忆。

  有意思。她眼睛亮了亮,带了点笑意。

  面前是一道高大又华丽的西式玻璃门,门两侧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见她走近,微微躬身向她道“日安”,接着将玻璃门打开。

  门内的舞曲与女人低低的娇笑顿时宣泄而出,接着又戛然而止。

  大厅里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只剩轻缓的舞曲还孤零零地响着。

  钟虞脚下的高跟鞋懒洋洋叩击在光可鉴人的地面,挑眉笑着环顾四周。

  这一幅画面,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身姿窈窕曼妙的女人穿一身长至脚踝、开衩至大.腿的黑色旗袍,细眉红唇,黑色波浪卷发簇拥着的脸明艳动人。

  她一抬眼,眸中水光盈盈。

  雪白的肌.肤,墨黑的旗袍与长发,红色的唇,三种最浓重、最鲜明、最夺人眼球的颜色,都在她身上了。

  “嗳,我们的‘盖露’来了呀。”

  忽然有女声揶揄地调.笑。

  话音刚落,舞厅之中便又鼎沸热闹起来,男人们的目光变得痴迷又蠢蠢欲动。

  “是盖露!”

  手上的女士香烟已经烧掉长长的一截,钟虞垂眸想弹掉烟灰,立刻便有男人殷勤地笑着上前,用烟灰缸接在她烟头下。

  钟虞手指动了动弹掉烟灰,抬眼朝对方轻轻一勾唇。

  男人顿时面色通红,直起腰激动道:“盖露小姐,今晚我能否邀请你共舞一曲?”

  “抱歉,”她漫不经心道,“今晚不想跳。”

  说完就走到长沙发的一角坐下。

  钟虞有些出神地撑着下颌,意识到自己又情不自禁回想上个世界的那一刻,她立刻有意识地迫使自己转而去细细打量大厅里的情形。

  刚刚结束的那个世界,让她对这个虚拟世界的时代背景也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民国时期的钰城,她正坐在这座城市最大的销.金.窟里。

  ——她是这个叫“枫白渡”的舞场里一顶一的“红人”、名声远扬的交.际.花。多少男人每日前来,就为和她跳一支舞。

  然而她并不是每晚都出现在舞场,一晚也最多只跳三支,这是其他舞女绝不敢、也绝没有资本做的事。

  枫白渡的老板乐得用这样的方法引人趋之若鹜。男人们竞相花重金讨美人欢心,只为成为三个幸运的胜利者中的一个。

  能和枫白渡的“盖露”跳一支舞,即便花了数不尽的钱财,男人们也能美滋滋地炫耀十天半个月。

  而“盖露”,则是见过她、和她跳过舞的男人们取的一个“别名”。

  ——“凡烟草顶上三叶谓之盖露,极青翠,香烈。”

  盖露是上佳烟草的雅称。人们夸枫白渡那位舞女身姿曼妙柔软如烟草,又甘烈令人上瘾,欲罢不能。

  “盖露,那位可是做木材生意的李家少爷,怎么也不赏个脸?”有人在她身侧坐下,带起一阵脂粉味。

  钟虞接过侍者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地轻轻抿一口,指腹抹去杯沿的口红印,“邀请我跳舞的人里,这种人少了吗。”

  坐下的舞女意味不明地笑一声,“也是,整个钰城除了你,谁还有这样的资本。”

  话音刚落,蠢蠢欲动的男人们里又有一人上前,是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盖露小姐。”对方绅士地弯腰,朝她伸出一只手。

  钟虞一手托着下颌,轻轻掀眼,红唇唇角翘了翘,“抱歉。”

  “好吧。”对方一摊手,无奈地笑了笑,“祝你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时,大厅的门忽然又开了。

  几个衣着考究,一看便非富即贵的青年踏进大厅,所有舞女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长相英俊又家境富庶,这是她们最爱的下手对象。

  钟虞原本只是无意地抬眸瞥一眼,然而这一眼后,她却敛去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

  那几人中间站着的男人最为醒目。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垂着眸,唇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似乎是在听同伴说话。黑色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着,身上西装马甲三件套,裤腿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皮鞋一尘不染。

  仿佛有所感应,他蓦地抬起眼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