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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2 / 2)


  钟虞忍着恼意,一咬牙,踩住脚蹬想抬腿翻身跨.坐在马背上,不说多么“英俊潇洒”,至少也要一气呵成吧?

  结果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这匹马的高度,长袍和大氅她还不太习惯,此刻也显得束手束脚。

  中途她腿一软,手也稍稍脱力,因此没能正好坐上马鞍。为了避免出丑,钟虞本能地微微躬身,手不动声色地撑了撑马后颈——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毫不遮掩的轻呵。

  离尤紧了紧缰绳,马便慢悠悠停下来。他看着钟虞的动作,冷冷掀了掀唇角。直至目光落在她被缰绳磨红的左手上,唇又渐渐抿紧。

  深邃的眼鹰一样眯了眯。

  这语气和声音……钟虞坐稳了一回头,果然看见肩宽背阔的男人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盯着自己神情莫测。

  “陛下。”她直起身。

  离尤见她小.腹以下那个微妙的位置在坚硬马鞍上擦过,顿时一挑眉,神情古怪地扯了扯唇角,“钟大人天赋异禀,没有痛觉?”

  “什么?”钟虞不解,“陛下这是何意?”

  她为什么会痛?

  “以卵击石,勇气可嘉。”男人一夹马腹,嗤笑。

  跟在后面的元公公埋着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掐着手指把笑意忍下来。

  皱眉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看,钟虞又低下头打量自己。

  以卵击石?她做了什么自不量力的事?无非就是上马的时候出了丑。

  她压下不悦,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今日狩猎前多一项比试,诸位皆需参与赛马,最后前三甲可与陛下一决胜负。”元公公站在高台一侧高声道。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有些人心里甚至已经暗自后悔今日没告病,去马厩里选了马匹。

  和离尤比试?钟虞一挑眉,骑着马上前一步。下一秒,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立刻从高台上落下,定在她身上。

  她假装毫无察觉,无意识地将缰绳在自己手腕上缠了两圈。

  离尤看着她的动作,攥紧手里的缰绳,指腹在粗糙的绳子上重重捻了捻。

  钟虞自顾自活动着手脚关节,又两手合拢搓了搓,想让双手不那么冷。

  她当然是想拿前三甲的,不过她骑马技术也只能算普通。

  很快,所有骑着马的人都坐在马背上一字排开,那些上了年纪或者不方便骑马的则站在场地四周观看,离尤骑马立于高台,居高临下。

  鼓声忽然响起。

  响至第三声时,所有人都驾马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奔出去。

  离尤一手握着佛珠敲打手心,勾着唇远眺。

  场上尘土与草屑四溅,一道白色的清瘦身影处于其中,格外引人注目。

  大氅下摆被风扬起,那人的侧脸掩映在衣领中。

  ——男生女相的人此刻却变得更英气了,也更让人觉得不顺眼了。

  离尤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又去看钟虞的手。

  可惜了。他皱眉,眉眼间浮起戾气。

  场地四周响起一阵阵叫好与呐喊,热闹非凡。没多久,高台一侧就间隙长短不一地响起三声敲鼓声,这代表前三甲已经落定。

  马终于停下。

  钟虞扯着缰绳,气息还有些不稳。虽然骑马奔跑时寒风凛冽,但也是意料之中的过瘾。

  她勾唇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秀气的皓齿,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明艳。

  “前三甲落定!”

  钟虞挑了挑眉,抬眼。

  那位李太仆看着属官呈上来的结果有些诧异,按照习惯倒序念道:“第三等,钟御史。”

  一开始钟虞还没反应过来,等周围许多人看过来时她才后知后觉,钟御史不就是自己吗?

  她?第三等?

  可参加比试的好些人里一看就是马术格外熟练的,怎么会轮到她拿三等?

  “恭喜钟大人。”某个大臣上前重重一拍她肩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钟虞谦虚地笑了笑回一句不敢当,然后环顾四周,身边其他大臣都笑得意味深长。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

  跟离尤比试哪个大臣敢赢?可是输也要输得不明显,否则下场比赢了更惨。伴君如伴虎,更何况离尤喜怒无常,没人敢主动去揽这个苦差事。

  另外获胜的两个人,一个脸色有些僵硬,一个一看就是大大咧咧的武将。

  不过她骑马的技术肯定比不上离尤,以上两种情况她都用不着担心。

  她需要的只是接近他的机会。

  高台上忽然传来嘹亮的马匹嘶鸣声,钟虞回过身,看见那匹黑马扬起前蹄一跃而下,须臾间离尤就策马至场地正中,黑红衣袍下摆在风中猎猎。

  男人脸上的神色漠然而睥睨。

  他目光掠过众人,似笑非笑地一攥缰绳,眉眼桀傲不羁,“来吧,赢过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