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卖克白(2 / 2)
神父劳伦斯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中,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一见钟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相遇的第二天就在神父劳伦斯前秘密结婚。而劳伦斯期盼着两人的结婚能够给势不两立的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两家达成和解一个契机。
看到这里,他还是个好人……但给朱丽叶出了那个使用了假死药的有名主意的,也是这位劳伦斯。
“罗密欧和朱丽叶两个人死掉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他的错呢。”
“这只是结果主义吧?劳伦斯也没有恶意啊。”
因为成员本各自都还有自己班里的帮忙,随着文化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五个人凑在一起的时间也减少了。
这一天来到部室的,就只有我和灯代。
“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啦……所以才令人悲伤不是吗。好心做的事全都招来了坏结果。唉,感觉相比你侬我侬的两个主角,劳伦斯才更容易代入啊。”
“你赶紧给我代入进罗密欧啊。你可是主角啊不是?代入劳伦斯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办咯。”
灯代伸了一下双臂,让我看到她身上穿着的修女服。因为这一件是从戏剧部那里借来的,所以做的相当正经。
(※该死!为什么不给插画!)
“尺寸怎么样?”
“嗯,正好。”
“那太好了。果然把劳伦斯从神父换成修女是对的,神父的戏服尺寸肯定比你大。”
“不如说我也不喜欢男装啊。”
灯代叹道,然后打量起自己试穿的这套修女戏服。
因为演员的原因,劳伦斯不是神父而是修女。
修女。
也就是Sister。
“说起来,灯代你比我想的要冷静呢。”
“嗯?怎么?”
“我还以为你穿上这么一身好像Cosplay的戏服肯定会害羞的不得了呢。之前穿比基尼盔甲的时候不也是——”
“别和比基尼盔甲相提并论啦!倒不如说别提那时候的事啦!”
灯代满脸通红大叫了起来。
“……修女服可以的啦,又不暴露。”
“也是,毕竟就是大约为这种目的设计的衣服嘛,修女服。别说皮肤了,就连头发都盖在里面了。”
我边说着,边审视着灯代的修女服。戴在头上的修女帽,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遮盖住整个身体的黑色连衣裙。
“……什,什么啦。不,不要这么一直盯着看……”
“哎呀,一不留神就目不转睛了啊。都可以说是看呆了呀。”
“哈,哈!?”
灯代的脸蛋一下子染上了通红。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呃呃呃……哎?你你该不会是……修女控吧!?”
“唔,也算吧,我还蛮喜欢修女的。”
“!?……你居,居然有这种癖好啊……呃,那个……那,那给你看一下……也,没什么……”
灯代扭扭捏捏地把玩着手指,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不过专注于欣赏修女服的我并没有听进去。
啊,修女服,果然赞啊。
因为——
“这种好像能藏几把武器的宽大衣服……真让人欲罢不能啊。”
“…………”
“真帅啊,感觉真的能塞进各式兵器啊。果然说到神父和修女,在衣服下面藏着枪械和暗器之类的东西才是惯例啊!虽然是侍奉神明之身,果然还是要精通一点暗杀技术啊!”
“…………”
“敌人穿着宽大衣服的时候一定藏着什么,这是常识。”
“…………”
“……哎,哎?喂喂,灯代,你惯例的吐槽到哪儿去了?刚刚那是飞坦的台词耶,莫非没听出来吗……?”
“你好烦哎!笨蛋!”
灯代不知道为什么发起怒来,三两下把修女服脱了下来。
其五,演技练习篇·朱丽叶
说实话,小千冬当主演我是不太放心的。
她能不能记住台词?
能不能发挥好?
会不会一时起兴又不想演了?
千担心万担心——最后发现,其实白担心了。
我们开始演技练习后,小千冬的学习态度表现得相当认真。
不仅台词记得很清楚,表演也很努力。虽然不能说表现极佳,但她努力的劲头我们都感受到了。
她拿到的剧本已经有了翻过好多遍的痕迹,上面还用红笔标记了演技的要点和技巧。似乎她在学校的时候也有和小九鬼一起练习。
“小千冬,真努力啊。”
“嗯,要努力。小学的朋友们,都说到时候要来看。”
“这样哦,那可非得加把劲不可了。”
“而且——”
“而且?”
“因为安藤选了千冬,所以要努力。”
她说着挺起胸来,我不禁感慨万千。
小千冬扮演朱丽叶的水准一天天的提高——然而,有且仅有一个令人十分在意的地方。
那是——
“如果你厌恶这样,至少要把千冬——”
“停停停,小千冬……又说成自己的名字啦。”
“啊。”
小千冬一副恍然的样子。
对姬木千冬扮演主角唯一的担忧。
那就是——自称的问题。
“不注意的话一下子就变回自己的名字了呢。”
“因为……千冬,就是千冬呐。”
千冬失落地垂下了肩头。
“这只能靠反复练习养成习惯了啊。小千冬,从今天开始试着在日常生活里也把自己叫做‘我’吧。”
“哎……”
“这是为了在正式演出的时候不出纰漏。”
“嗯……知道了。”
小千冬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然后——过了几天。
我就为我的决定深深地后悔了。
我看到了——拿出真本事的她的可怕。
“——嗯,OK了。小千冬,刚刚那一幕表现真棒。”
“真的?呵呵,能被安藤同学如此称赞,我真的是十分高兴呢。”
“…………”
“哎呀,说起来,今天的天气可真~是不错呢。太阳都这么精神呢。啊,快看快看,安藤同学,有鸟儿在飞呢!你好啊鸟儿,近来可好?”
“…………”
“呵呵,感觉今天会有很多美妙的事情发生呢。没错,今天我也许就会碰到我的王子大人!”
“……这样的小千冬我才不要啊啊啊啊——!”
这种该说是公主口气还是迪士尼式的口气是啥!?“真~是”那个词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音乐剧气息啊!
坏了事啊。现在都已经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了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新角色开始念科白了呢!
之前隐约察觉的事实,现在被证实了。
小千冬她,能力超高的。
因为任性又我行我素,对大多事情都提不起干劲,才表现的像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孩子——但是一旦拿出真本事,在所有方面都能发挥出惊人的能力。
平时独特的说话方式,只是觉得麻烦而已,一旦有心还是可以正常说话的。表演里森的腹语术的时候也是正常的啊。
我觉得这种孩子将来肯定会在某种艺术上成大器。
但是。
但是——
“……呜,呜哇!不要不要,这张小千冬我才不要!这样的才不是小千冬啦!用自己的名字称呼自己啦!用片假名的‘安藤’耍我一样地称呼我啊~~~”
※不知道我说过没,总之千冬称呼安藤的时候是用片假名的读音「アンドー」称呼的(虽然读起来没有任何区别!读起来没有任何区别!所以片假名发言是完全的meta!
我跪下去哭天抢地,小千冬便用她小小的手抚摸起了我的头。
“安藤,不要哭了。”
半睁的双眼,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欠缺感情的话语,完全不带对岁数比自己大的人的尊敬的口气。看不懂在想什么的——却又意外地好懂的表情。
这是。
这个角色是——
“没关系,千冬,就是千冬。”
“……!”
“千冬不会消失的。”
“小,小,小千冬——————!欢迎回来来来来!”
我脑中充满了再会的喜悦,伏在幼女的胸口嚎啕大哭。
※噫你好污。
其六,演技练习篇·罗莎琳。
因为我们各自在自己的班上还有杂务,随着文化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五个人凑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等等这句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见过
这一天来到部室的,就只有我和鸠子,我们一起念了剧本,还做了演技的练习。话虽如此,鸠子扮演的罗莎琳基本上没什么台词,所以总体上是鸠子在陪我练习。
在演技练习的休息时间,我拿着剧本嘀咕道。
“虽然罗朱的故事都发生在五天之内这点很让我惊讶……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罗密欧居然还有朱丽叶以外的意中人啊。”
“我也吓了一跳呢。”
罗密欧原本对凯普莱特家的罗莎琳抱有好感。
但是罗莎琳完全不把罗密欧当回事,他对此十分烦恼,便为了去见罗莎琳偷偷跑进了凯普莱特家召开的派对。而就在这场派对上,罗密欧见到了朱丽叶,并对她一见钟情。
“……感觉,也太轻佻了点吧。”
“……嗯,罗密欧的意中人就这么简单地变了呢。”
原本思慕某位女性不惜偷偷跑进敌对家族的派对,却又简简单单地和在派对上碰见的另一名女性坠入爱河。
花花心肠,见异思迁。
“而且罗密欧这个人喜欢上朱丽叶之后,罗莎琳这个人就整个被他忘掉了啊。”
“心理上大概完全变了个样呢。”
因此罗莎琳除了故事开头就没有再出场过。有些剧组甚至会把罗莎琳的戏份整个掐掉。
罗莎琳。
可以说,她算是代表世界的空气系女角了吧。
“不过鸠子,为什么你要演罗莎琳啊。”
和刚刚说的一样,罗莎琳的戏份是十分少的,就算没有也不会对故事展开造成影响,我们当初讨论的时候也有把罗莎琳戏份掐掉的意见。
但是因为鸠子提出要演罗莎琳,我们就决定这部分按原作来。
“这个嘛……原来我是想演朱丽叶的嘛,不过朱丽叶被小千冬演了,我就觉得那不如去演罗莎琳好了。”
鸠子扭扭捏捏地说道。
“我想演可以被寿君喜欢上的角色呢。”
她的脸微微变红,温柔的微笑了起来。我不禁无言以对。
心跳变得异常快速起来。
“鸠,鸠子……”
“哎……?啊!呃,呃……不,不是寿君,是罗密欧哦!是罗密欧喜欢的角色的意思啦!”
“我,我知道的啦!”
我和鸠子一同红着脸慌了起来。
哎呀,刚刚心跳的超级快啊。
我还以为自己被告白了呢。
“好,好了,咱们练习吧,寿君!”
不知道是不脸颊还发着热,鸠子开始拿剧本向脸上扇风。
“虽然我的台词很少,但是寿君可是有一堆台词呢,不好好练习可不行哦。”
“我知道的啦。”
“那我们再来一次罗密欧苦于对罗莎琳相思之情的那一幕吧。”
“又来?我说鸠子,刚刚开始练这一幕的次数就很多吧?虽然罗莎琳也就只在这一幕登场吧,但其他的部分也该——”
“就要练这一幕嘛,我觉得寿君表演的还完完全全不够熟练呢!”
鸠子顽固地坚持道。
然后,她直直的盯着我。
“一定要好好地喜欢上我哦,寿君?”
鸠子说着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之中既包含了平常的稳重,也包含了不似她的恶作剧之心与色气。
有些成熟,温柔而又带有挑衅的笑容。
面对态度不同平常的青梅竹马,我只得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短短地回了一句“哦”。
——综上,就是这样。
文化节的准备时间飞也似地匆匆流过。
一切顺风顺水——当然不可能,但每次面对困难,我们都不断尝试,不断突破了过来。
文艺部团结在了一起。
然而,准备工作总算上了轨道的我们——却在文化节的不久之前,装上了一堵墙。
不。
也许不应该说是墙,而应该说是漏洞。
虽然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但自己却误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便一直没有理会的漏洞,突然化作了一股陷阱,猛地攫住了我的脚踝。
事情发生在——文化节那一天的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