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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2 / 2)


  包括眼前这位。

  “每次面对尸体的时候,心情什么样,能给我说说吗?”林海忽然问我。

  我看着解剖台。“没什么特别的心情,就是工作。”

  说完,我看看林海,我说了假话,我想看他能不能分辨得出,不是说他们这种医生是能看见别人的心吗,他能看得到我的心里吗。

  “可我第一次面对自己的病人时,很紧张,最后还是病人先和我说话,甚至安慰我不要紧张,想想真的很糗啊。”林海自嘲的笑起来。

  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起自己,我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站在解剖台前,第一次真正独立的面对一具尸体,我当时表现也很差劲,之后很多天都吃不下去饭。

  想想也很糗啊。

  “这份工作压力一定不小,你平时怎么缓解的,我喜欢喝酒放松,但是酒量很小,每次和修齐喝酒,他都会笑我。”林海再次提起了李修齐。

  我也想起和李修齐在酒吧喝酒的情景,还有……暴雨里,他吻我的时候,在天台他拉着我骂我的时候,在我家卧室里,他的脸隐在黑暗里凝视我的时候。

  不这么想还不觉得,原来我最近的生活里,早就有了他留下来的太多痕迹。

  “左法医……”见我不回答,林海轻声叫了我一下。

  我动了动身体,“我也会去喝酒,还抽烟。”

  “是吗,那下次见面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一杯,我想那时候你会更放松的和我聊。”林海笑着说。

  下次……我看着他,很想说我不喜欢和心理医生在一起喝酒,会让我更不放松,可是不知道顾及到什么,这话没说出口。

  如果是过去,我一定会不考虑对方的感受,直截了当说的。自己似乎不知不觉中被什么影响到了,我对人的态度有了变化。

  接下来。林海再没提起过李修齐,问了我几个问题后,看看手表,“一个小时到了,我的工作结束了,左法医还有要说的吗。”

  我倒是有点意外了,没想到他还掐着时间,看来真的是工作。

  “没了。”

  说完,我先站起身,看着林海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皱眉问,“林医生还有要问的吗?”他不是自己说到时间了,怎么坐着不起来。

  林海仰头看着我。“工作时间结束了,剩下来的是个人时间,我还想和左法医聊聊,可以吗。”

  我抿了抿嘴唇,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

  “想聊聊修齐,我们共同的朋友,我很担心他。”林海脸上多了些表情,不再那么平淡。

  共同的朋友……他这个我们之间关系的定义,让我坐回到了椅子上。

  “修齐第一次以心理咨询者的身份见我,是很多年前了,他当时的女朋友出事以后来找的我,因为他当时一直认为,那女孩出事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工作,左法医知道那件事情吧。”林海说起来。

  我点点头,“知道,他女朋友叫向海桐,是个美院老师,他为什么会觉得跟自己有关?”

  李修齐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点。

  林海把两条腿叠在一起,双臂抱在胸前,“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因,那涉及到他需要保密的事情,我只是知道他当时状态很不好,有轻微的抑郁……我也是那时候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家庭和家里出的那个变故。”

  我挺了挺后背,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他和你说过家里的事,是他亲生父亲遇害的事吗?”

  “对,可他没说多少,只是说了他对不起父亲,那段时间他喝酒喝得很凶,这些也是喝酒时说的,我后来再问他,他就无所谓的说喝多了不要当真……可我知道,那些话都是真的。”

  心头像是压上了石头,发闷,我垂下头,没想好要和林海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这么认真的说起李修齐的事情。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正想着,林海那边一阵窸窣声,听着像是在翻衣兜找什么,我抬起头去看,原来他在拿出来,他的在震动嗡嗡的响着。

  林海抬头看我一下,站起身,“抱歉我接个电话,出去接。”他说着,往解剖室门口走。

  我坐着没动,看着他走出去。

  两三分钟后,林海回来了,平静的看着我说,“要改日聊了。我有急事需要回诊所去,下次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喝酒吗。”

  我站起身,“再说吧,我这工作你也知道,时间很不靠谱的,就不送你了。”

  不知道他如何理解我这句话,走的时候,林海没什么特殊表情,说了再见就自己走了,剩下我自己站在解剖台旁边,好半天都没动地方。

  我的发愣最后是被同事进门给打断的,有案子要出现场了。

  坐在去现场的车里,我心情难得好起来,太久不工作不面对尸体,我还真的是觉得心里发空。现在有事做了,我觉得这是对付我心病的最好办法。

  比见任何心理医生都更好。

  案子现场是奉天北部一片小树林里,一具女尸被下午遛弯的老人无意中发现报的警,小树林的位置并不偏僻,我们到了现场才知道,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

  是本市电视台的一个节目主持人,对于我这种很少看电视的人来说,一点都没听说过她的名字,可是现场的同事说她这两年挺有人气的。

  死者叫程娟,二十八岁。

  走进尸体所在的位置,我就看到一个男人跪在现场旁边,一直在哭。同事告诉我这是死者的丈夫,他们领证结婚才一个月,还没正式举行婚礼呢。

  可我看着跪在那儿的男人,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他。

  “林海建……”我冲着男人喊了一声,他转头朝我看过来,脸上表情也是一愣。

  “认识?”同事看着我问,我点头。

  我走到林海建面前,他也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两眼通红看着我,“左法医,没想到是你过来,我们总在这种时候见面呢。”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这话我也很想说,我和他怎么总会在出人命的时候见到呢。

  “是我老婆,是我老婆出事了。”林海建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颤着声音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