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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不明(2 / 2)

  “大军几时出发?”

  “已在点兵了,不日便将迎战。”

  钟虞攥紧手,下意识转头看向护送自己的武将求证。那武将面色严肃地朝她点了点头。

  这就要开战了?钟虞目光复杂地垂眸盯着面前的茶水。她没想到战事来得这么快,这也就意味着离尤马上就要奔赴东边前线了。

  最坏的打算成了真,她与离尤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钟虞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力。

  接下来某一日,那武将又告诉她弈军已集结向东迎战了,离尤也如同当初说的那样,率军亲征。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多少觉得担心,“系统,离尤他有可能会死吗?”

  “一切剧情轨迹会随着各种因素的变动而变动,从概率上来说,有这种可能。”

  “有这种可能?”钟虞难以置信,“那他死了,我怎么办?!”

  “攻略对象死亡后,默认任务失败。”

  “……”钟虞气结,“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嗓音毫无波澜,“主人,只要你稍加推测,就能想的到会有这种结果。”

  “那如果我把最后的许愿机会用来给离尤保命呢?”

  “许愿机会不可被抽象使用,必须有具体许愿内容。”

  钟虞捂着脸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包括她在内的一行人在知道弈国出兵后都变得有些心事重重。半月后,他们达到盈州地界时,盈州刺史亲自前来迎接。钟虞耐着性子跟对方一阵寒暄,然后在刺史陪护下入城。

  城中道路两旁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他们想看看都城的官老爷和盈州有什么不同。然而马车里的人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显得极为神秘。

  “算了算了,看样子是见不着那钟家郎君了。再是都城的官老爷又如何,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至于他们钟家自己弄出的热闹,过几日咱们总能听说的。”

  人群渐渐散去。

  刺史殷勤地问:“钟大人若不嫌弃,不如到府上用接风宴?”

  按理来说他身居一州刺史,本来是不用对一个小御史这么客气的。但钟氏女可马上就要去做国君的女人了,他可不敢怠慢。

  钟虞客气地笑了笑,“下官不胜荣幸。只是家中有老父,还有家妹等着下官探望,实在是……”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理应以孝为先。”刺史面露遗憾,嘴上却赞扬了几句。

  既为了不显得太殷勤谄媚,又是顾及身为一州刺史的官衔,刺史一行人将车队送至钟府正门便打道回府了。

  在钟府正门口迎接的却只有门房。

  钟虞下了马车,随口问门口的下人,“父亲呢?”

  “老爷卧病在床,郎君快去看看吧。”

  “病了?”

  “就是……就是那日接了国君诏令之后。”

  钟虞不解,但是见门房不敢说出实情的样子也没为难,径直往钟回的院子去了。

  卧房里光线昏暗,充斥着浓郁的药味。

  “父亲。”钟虞站定。

  床上的人喉间发出浑浊的冷笑,“……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来接妹妹去都城。”

  “这里没人,你不必装腔作势!”钟回忽然愤怒拔高嗓音,说完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一边的下人立刻去给他拍背顺气。

  钟虞脸色一冷,“父亲这话可真有趣,我装腔作势?当初是谁逼迫我必须要顶替兄长的?”

  “让你顶替兄长……你现在不也尝到了好处!”钟回剧烈地喘着气,“没有这个机会,你如何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我若不入陛下的眼,那就是死路一条。父亲难道忘了当初让我去死的那封信?”钟虞讽笑,“父亲想要重振门楣,想要荣华富贵,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

  “你,你翅膀硬了!现在踩着你兄长的尸身爬上了高位,就要报复你父亲?你良知难道都喂了狗!”

  “父亲病糊涂了,兄长自己失足摔下山坡导致昏迷,与我有什么关系?至于报复,这又是指的什么。”

  “你还装什么!你做得出让国君下令软禁我于盈州不得入都城的命令,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钟回心中怒火一阵阵翻腾,那日他原本正受众人羡慕和吹捧,下一道诏令便如晴天霹雳,让他颜面尽失!

  钟虞一愣,“软禁于盈州?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当真不知?”钟回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见状面色不由得有些犹疑。

  “不知。”钟虞不耐。

  “陛下那日口谕,说我年事已高,不必再随女儿赴往都城,余生只能留在盈州!”

  这样的确与软禁无异了。钟虞有些怔愣,但略一思索,她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离尤当初是想给钟回定罪的,可被她劝阻了。但紧接着却留下了不许钟回入都城的诏令,显然是将此作为对他的惩罚——钟回所贪慕的正在于此,这一道诏令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她忍不住笑了笑。离尤这是想办法在给自己出气?

  “孽子!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钟虞抬眼,看向靠在床头已气得面目扭曲的中年人,蓦地轻轻一笑,“陛下心中有我,故而对家人如此体贴。既然如此,父亲便在盈州安度余生吧。”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你这个孽子!孽子!竟然恩将仇报!”身后钟回的喊声声嘶力竭。

  “恩将仇报?”钟虞脚步一停,转回身冷冷地笑了一声,“陛下早已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一切不过罪有应得罢了。”

  话音刚落,钟回瞪大了眼,“你……你说什么?”

  艰难地问完这一句,他便脱了力,接着脸色煞白地瘫软在床上。

  “老爷!”下人忙去拍他胸口。

  钟虞扯了扯唇角,转身踏出了屋子。

  ……

  钟家慢慢传出了这样一个消息:先前病弱的二姑娘经过神医调养,身子已渐渐好转了。于是钟家大郎君便准备带着妹妹启程。

  然而却不凑巧地又下了一场缠绵的雪,启程的日子一再推迟。

  至于钟家老爷则要留在盈州老宅,这早已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料。

  钟虞找了个身形相仿的人假扮自己,又让对方戴上帷帽行走。一切准备妥当,又终于等到雪化,众人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回程路上东边传来捷报,说弈军第一战胜了。一行人马也因此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眼看着第二天“钟韫”出意外丧命的日子,钟虞忍不住有点紧张。

  夜里,房门忽然被人叩响三声。隐桐警觉地起身走近门前,“谁?”

  门外的人低低报了名字,是负责护送的武将孟誊。

  毕竟是外男,夜里在驿馆房中会面多少有些不妥,因此隐桐请示地看了钟虞一眼。

  钟虞想到明天的事,以为孟誊是再来和自己商量什么细节的,便赶紧点了点头,“请孟大人进来吧。”

  房门开了,孟誊走进来后又利落地反身合上门。

  “孟大人是有什么事要说?”

  “夫人。”孟誊抬起头匆匆看她一眼便低下了头,两只手死死攥成了拳,嗓音颤抖,“是……是陛下他……”

  钟虞心里一沉,猛地站起身,“陛下他怎么了?”

  孟誊沉声答道:“陛下他……在与敌军交战时不慎遇险,如今,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