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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1 / 2)





  钟虞蓦地站起身回头, 低血糖带来微微的眩晕感, 几米外男人手中吊坠折射出的光线也变得迷离。

  是严怀留下的那个吊坠。钟虞浑身一僵。

  景梵看着面前的人脸色从惊慌到僵硬, 脸色在不算明亮和充足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 最后紧抿着唇, 目光在他的视线与吊坠上游离。

  “你找的, 是不是这个?”他微微一笑。

  钟虞没有说话。

  “一个吊坠而已, 让你深夜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出来找,”他一步步逼近,似笑非笑的神情透着冷意, “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对你这么重要?”

  怪不得,她会对一个都不记得弄丢了的手链在找到之后那么上心, 甚至在主动提出的那场谈话前还要特意把它放回衣帽间。

  因为重要的并不是那条手链本身, 而是严怀借此机会留下的东西。

  这些天他一直在搜寻严怀意识的所在,然而却一无所获。对方就像凭空消失了, 显然是找到了躲避的办法。

  他愈发暴躁, 表面上却还不能让她发现任何端倪, 结果却发现了他们已经暗自联系这么久的证据。

  他当然知道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彻底放弃离开的念头, 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欺骗与背叛。

  “景梵, 你听我说。”

  他将吊坠收回掌心, 垂眸瞥一眼,忍着摧毁欲平静地抬起头。

  “嗯,”他扯了扯唇角, “想说什么。”

  “……这个东西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我事先并不知道严怀留下了这个。”钟虞攥紧手,一点点软化了脸上的神情,“我只是……”

  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颌。

  “不用骗我了,阿虞。”他笑了笑,神色渐渐陷入偏执与失控,手上加重力道时声音却放得格外的轻,“谎言从来都是你最擅长的东西。现在,告诉我,严怀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钟虞没有开口,他神色愈发阴沉,“说话。”

  “……他只说想帮我,让我等他想出办法。”

  景梵瞳仁紧缩,但因为光线的缘故,他眉眼都被掩盖在阴影里,因此这点小细节并不明显。

  “只是这样?”他紧紧盯着她。

  钟虞轻声道:“真的只来得及告诉我这些,如果他想出了办法,我现在已经离开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忽然低低轻笑一声,目光晦暗而艰涩,但更多的是怒意与焦躁。

  “不会有这种方法的,”他语速略急促,“我不会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失控,钟虞皱眉去抓他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景梵呼吸顿了顿,压抑着眉眼间的戾色松开捏着她下颌的手,接着紧绷而僵硬的全身才一点点迟缓地松懈下来。

  他后退两步,克制着濒临失控的情绪。

  钟虞别开脸,像是受不了这种默然相对的压抑氛围似地低声道:“我先回房间了。”

  景梵站在原地,虽然女人眉梢眼角的冷淡与疲倦清晰可见,但她没有执着地想要要回吊坠这一点让他脸色稍霁。

  纤细的背影在灯影之中透着点失望,他定定地凝视着,忽然开口:“阿虞。”

  钟虞脚步一顿。

  过了好一会,她听见身后的人说:“只要你不离开,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这是钟虞第一次听见他的语气里带着这种克制的、令人不易察觉的请求。

  或者说,是祈求。

  那种从前凝聚在他声线之中的漠然与平静仿佛都成了最后的、难以启齿的伪装。

  钟虞心里软了软,那些愧疚又泛了上来,还带着一点酸涩和细针扎似的疼。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所有的情绪就都又变成了无力与轻叹。

  她转过身,脸上也难得没有再夹杂着别的情绪,没有掩饰与伪装,只是平静而认真地望着他。

  “我承认,我对你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在这种你能占据绝对掌控地位的时候,这种需要建立在平等上才能继续的感情,恐怕不会被我继续放纵下去。所以,这感觉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一次我说的都是真话。”她笑了笑,垂眸没有再多看男人眼底那一瞬间的怔忡,转身回到了卧室。

  寂静的深夜,只有房门合上时轻轻的“咔哒”一声。那声音在宽阔的空间里不断扩散直至消散,最后一切归于安静。

  半晌,他才缓缓低头抬起手,垂眸看向掌心那个左右轻轻滚动的吊坠。

  【我对你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这感觉也就仅此而已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就像火星因为四周还残存着氧气不足以彻底熄灭,但又绝不会再有复燃的可能。

  他放下手,闭眼敛去眼底所有复杂的神色,脸上重新归于平静,那平静中透着几分冷然。

  掌心吊坠的触感还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

  严怀在他的意识域之中找到了藏身之处,导致他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然而这个吊坠却毫无疑问连接着严怀的意识,这就意味着他能通过这个吊坠发现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已经无法再忍耐严怀的意识依旧存活着。

  他一定要在找到严怀的那一刻,就将对方立刻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