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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断裂(2 / 2)

  男人攥住她的手,顿了顿将她推开,然后径直下楼。

  “你不去医院?”

  “跟你没关系。”他语气略带烦躁。

  “要不要给郑大哥打个电话?”前台问。

  钟虞想了想,摇头,“不用,我跟着他。”

  时嘉白步子迈得很急,步幅也很大,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要去医院。她吃力地一路跟着,只能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男人走到停着的车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钟虞小跑过去一把抵住还没关上的车门,“时嘉白!”

  “放开。”

  她平复呼吸,压下恼意冷哼,“放?你觉得你现在的状况适合自己开车?”

  男人眼底隐隐带着血丝,眼角都是病态的红晕。

  “你急着去哪里?连看病的时间都没有?”

  “合同已经终止了,你还过来干什么?”他冷着脸,语气紧绷不耐,“我说了,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面前却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眼看就要贴上他的额头。

  时嘉白一把抬手攥住她手腕,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还是说是时越让你来的?!”

  钟虞大脑懵了一瞬。

  男人已经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什么越?”她本能做出反应,“什么意思?”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疑惑,她镇定地跟他对视。

  除了上次在度假庄园,她“钟余”这个身份根本没有跟时越接触过,虽然不知道时嘉白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现在暂时没有功夫去想。

  他却又忽然松开她,别开脸烦躁地舒了口气,按了按眉心,“没什么。”

  钟虞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转而道:“我送你。”

  时嘉白动作一顿。

  “你烧成这样,难道开车安全?”她赶在他拒绝前再次开口。

  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让郑柯来,但余光看见时间已经不早,只能下了车,面色紧绷地绕去副驾。

  钟虞盯着他笑了笑,接着坐进车里。

  “你要去哪儿?”她问。

  半晌,男人吐出干涩的几个字,“市郊墓园。”

  钟虞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想起时越说的,时嘉白父母过世的事情。她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发动车子驶入车道。

  原本路况还算通畅,但车开上高架桥后不久车流就渐渐拥堵起来,到后面连慢慢往前挪动都成了奢望。

  前前后后的车全堵在原地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她降下车窗往前看,“这个时间点,这里通常不会堵车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故了?”

  车窗刚打开,几滴雨忽然飘落在她手背上。

  “……下雨了?”

  话音刚落,来势匆忙的雨肉眼可见地变大了起来,钟虞关上车窗,豆大的雨滴击打在窗玻璃上,响声清晰且密集。

  她转身去看时嘉白。

  他指节因用力握拳而泛白,直直地目视着前方。

  “你还好吗?”钟虞轻声问。

  他没回答,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子时钟上的时刻已经接近十点,车流只朝前挪动了几米的距离,雨势也不见小。

  忽然,男人侧身猛地贴近,灼热的呼吸擦过她脸侧,阴影笼罩下来。

  ——然后钟虞看见他按开中控锁后回身一把推开车门,径直下车走到雨幕中。

  “你疯了?!”

  话音未落,男人“嘭”地重重关上车门,疾步沿着边缘往前走去。几乎是一瞬间,大雨就将他从上到下淋湿透了。

  钟虞目瞪口呆,忙低头在车内翻找雨伞,然而偏偏一把伞都没看见。

  眼看男人已经越走越远,她一咬牙,也跟着冲进了雨幕中。

  豆大的雨点像是在往脸上砸,钟虞被这么劈头盖脸地一浇几乎睁不开眼。她抹去脸上的雨水,顾不上在意身侧车辆里的人们诧异的目光,一手聊胜于无地遮在头顶往前跑。

  “时嘉白!”

  男人白衬衣已经湿透,贴在后背显露出隐约的肌肉线条。

  他步子越迈越快,钟虞始终没办法追上,只好放下挡在头顶的手咬牙奔跑起来。

  她几乎是闭着眼,一头撞在他后背,男人也因为这力道往前微微一个趔趄,身形虚晃一下复又站稳。

  钟虞觉得这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你还发着烧!”她去抓他的手臂,“快回车里!”

  “快来不及了。”

  “什么?”雨太大,她说话都靠喊,他刚才说的那句太小声,她没能听清。

  时嘉白没重复,只是重重抽回手臂。

  然而或许是头脑昏沉把握不好动作,他用力收回手的那一刻不知道勾到了什么——

  下一秒,一条细链似的东西在他指间骤然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