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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清景是微凉_66(1 / 2)





  一场火锅吃完,我和小疯子都出透了汗,晾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沙发不大,躺俩人有点挤,但谁都不想动,四周也很安静,不知是地界儿偏的缘故,还是邻居们真都睡了,总之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小疯子拍打肚皮的声音。

  这样的夜晚,配上酒精,容易让人怀旧。

  “其实我该谢你的。”白炽灯管晃得我晕乎乎,过去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像老式电影,“如果那年不是你把我叫到山根儿底下,我活不到今天。”

  小疯子打了个酒嗝,才接茬儿:“要这么说,如果你不进十七号,我没准儿现在还搁监狱门口当流浪汉呢。”

  我摇头,虽然对着躺的小疯子八成看不到:“不至于,没我还有其他人呢,换一个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那可不一定,”小疯子立刻反驳,“你这么傻的,碰不上几个。”

  “哎,我怎么听不出来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我拿脚丫捅他腰。

  小疯子灵活闪开,又挪挪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说:“当然是骂你了。我给你说,傻人有傻福这话绝对是唬人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傻子落到最后就是吃亏,旁人想拦都拦不住,比如你家那房子……”

  我没好气地打断:“咱能不提这茬么。”

  小疯子鄙视地切了一声。半晌,才说:“得,反正有我在,起码不能让你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不理他,展开下一话题。

  “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

  “我说你能唱个欢快点儿的么?”

  “欢快的?你给我配舞?”

  “没问题啊。”

  “哟,那赶紧的,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靠你脱衣服干啥?你他妈那么小一玩意儿有啥可甩的!我操你能不能正常点儿啊——”

  好好的怀旧之夜,以我奋不顾身制止小疯子惨绝人寰的艳舞行动而告终。

  尼玛再让这疯孩子喝酒我就跟他姓!

  十月十日,雨,周铖出狱。

  出租车在临近抵达的时候抛了锚,于是我和小疯子撑着伞走了二十多分钟,裤腿湿透不说,还都是泥点。

  “今天是辛亥革命九十九周年。”

  “嗯。”

  “前面就是监狱了。”

  “嗯。”

  “好像有人比我们先到。”

  “嗯。”

  “要过去打个招呼么?”

  ……

  其实周铖姐跟我们,也算熟人,虽然没说过话,但几年来探监碰面的次数,足以让我们记住彼此的脸。只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一头浓密的长发,很顺滑,很漂亮,可现在,她剪了头发。

  转过身看见我们,女人的眼底闪过惊讶,表情却没变,淡淡的,礼貌,而疏离。

  “你们……”她顿了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过了会儿才继续,“来接我弟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