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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2 / 2)

  这么一解释,乔宇便明白了,怪不得这三个字的笔画较平常的毛笔字精且整体呈现方形,白颖珊看着落款:“咦,落款是冬心先生徒。”

  “冬心先生又是哪个?”乔宇快被弄疯了,没文化真可怕……

  “就是金农。”黄轩一脸鄙夷:“你啊,多读点书吧,这辈子就准备这样了?”

  乔宇呸一声,又无从反驳,此时,查小良深一脚浅一脚忍着痛过来,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匾,突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地盯着牌匾不放,浑身瑟瑟发抖:“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放过我吧……”

  白颖珊猛然冲过去,站在查小良的一侧,死死盯着他的瞳孔,这一次距离拉近,看得更仔细些了,查小良的瞳孔里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纱制的衣裳,垂到地上,她长发已快及腰,头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此时,她嘴一张一合,不停地呐喊着什么,既愤怒,又悲凄,可惜,如此看过去,还是无法看到这只女鬼死前的五分钟,必需亲自看到才可以。

  第1245章 通灵,火蝴蝶

  此时,查小良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只女鬼大概感受得到与他的距离近了,疯了一般扯开嗓子叫喊,双手挥起来,带起薄细的轻纱,远处看应该像一只上下翻腾的火红蝴蝶,可惜看在查小良眼里,那火红似血般刺目!

  查小良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头却高高地仰起来,不能摆脱目光,白颖珊已经看得差不多,赶紧将查小良一把推开,又以身子挡在他身前,隔断开两人,说也奇怪,白颖珊一靠近,查小良的脑子也清明了,他喘着粗气半趴在地上:“妈呀。”

  “你看到什么了,颖珊?”乔宇问道。

  白颖珊说道:“比刚才猫眼里的更加详尽,她身上有伤,伤势看着不轻,因为痛苦,她在吼叫的时候背部一直弓着,伤势应该集中在背部,每当她试图直起腰的时候,表情就很痛苦,乔宇,这个女人生前恐怕遭受过剧烈的折磨,而且死后被人封在字里,能不能先将她从古字里释放出来再说?”

  乔宇摇头:“现在知道她的囚禁点,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女人非但魂魄被困,应该尸骨也被人缚住,想要使魂魄从古字里出来,并不容易。”

  “那就没有解决办法吗?”白颖珊叹息道:“她已经这么可怜。”

  “必须先找到尸骨。”乔宇说道:“让其尸身平安入土,当然,还得解了她尸身的咒,咱们现在必须知道她的身份,查小良!”

  已经失魂落魄的查小良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答了一声到,逗得大家哭笑不得,他尴尬地摸摸头,解释道:“唉,军训留下的后遗症。”

  这家伙长得清秀不说,还呆萌呆萌地,怪不得引来同性的注意,乔宇的眼神直勾勾地,查小良心里直发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当然不是因为你好看。”乔宇没好气地说道:“有件事情你必须做,这件事情如果做好了,你和这只女鬼都能得到解脱。”

  “你想让我做什么?”查小良苦笑道:“虽然还没有讲,但我感觉不容易。”

  “我需要你平静下来和这只女鬼进行沟通,她的磁场能够影响你的梦境,显然你们有互通之处——出生的月日和时辰一致,这是多么巧的事情?她在帝都,你也在,她一天怨念不除,不重获自由,你就会一直被其困扰,你现在必须保持冷静,和他进行对话。”

  “我,我怎么和她说话?”查小良郁闷不已:“我说的话她能听到吗?”

  “你能听到她的声音,说明彼此有互通。”乔宇从背包里一通翻,找出朱砂,手指沾着在查小良手心画了一个符:“十秒钟后你再看着她,只要她说话,你就在心里默默想着要问的问题,而我在一边遥听,知道内情才能帮她。”

  查小良总算被说服,鼓足勇气坐在地上,再次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匾,或许是符的作用,这一次,那女鬼的身影居然更清晰,只见她五官凄美,眼角有颗泪痣,她的表情痛苦,此时虽然无声,弯曲的身子可见背上的伤痛。

  见查小良渐入佳境,乔宇盘腿坐下,放空双耳,如同进入虚无之境,只能听到查小良的心音与那只女鬼的鬼音,而白颖珊则一直看着查小良的瞳孔,注视着女鬼的一举一动。

  查小良初开始还胆颤心惊,耳边却传来白颖珊的声音:“你想想她所受的痛苦和折磨,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感受她受到的痛苦,只要你能体会,就能产生怜悯之心,这份怜悯可以让你放弃恐惧,和她平等对话。”

  他便想着乔宇和白颖珊的分析,这个女子生前遭受过重大的折磨,以至于死后,明明只是鬼魂,依然像自己的尸骨一样直不起腰,动一下就痛苦万分,查小良这么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在,原本还双臂胡乱挥舞的女鬼见状停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查小良。

  “我想帮你。”虽然只是四个字,但满满的全是真诚,这是查小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借助他手心的符,乔宇清楚地听到这四个字,不禁如释重负,对,就是这样!

  女鬼闷哼一声,终于不再只喊“还我命来”四个字,而是冷冰冰地说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凭什么相信你?”

  “错了,这话逻辑上就不对。”查小良用心交流开始顺畅,不过虽然是心里所想,但他嘴里也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虽然说得含混,但白颖珊四人也能大致听清楚:“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男人中也有坏男人,但也有好男人,你不能因为遇上的都是坏的,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想帮你,帮你从这幅字里解脱出来,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女鬼一时沉默,但是她身上的戾气分明淡了一些,乔宇不得不感叹受伤的大多是些本质纯良的人,因为太过单纯,反而会遭受更严重的打击,这个姑娘大抵也是单纯的一类。

  “我叫沈纤纤。”长时间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原本是京城怡红楼的花魁。”

  花魁指中国古代青楼女子中的头牌,这姑娘的长相的确称上这个称号,沈纤纤说道:“我八岁就被人贩子拐到青楼,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来,后来,老鸨把我交给当年的花魁素素姐调教,她是当年京城最炙手可热的花魁,无数高官都想替她赎身,但她都拒绝了。”

  “素素姐待我很好,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她总说,如果自己的第一个女儿没有滑胎,也会像我这么大了,”沈纤纤沉浸在往事前不自自拔:“因为有素素姐,我居然慢慢心定了,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我接受她的调教,素素姐将一身本领全教给了我,最告诉我说,只有一个人可以将我们赎身,那就是能够彼此相爱的男人,她等了一辈子,却没有等到那个人,在我十四岁那年,她病重身亡,无子无女,一辈子在青楼度过。”

  第1246章 青楼女,阴谋

  “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用最后一口气告诉我,一定要我等到那个人,离开这个地方。”沈纤纤说到动情处,声音哽咽:“我虽然叫了她六年的姐姐,却拿她当母亲,别人欺侮我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挡在我身前,替我挨骂,替我挨打,哪怕被水淋也没有一句怨言,我实难以想像,她离世后,还有什么人可以这样对我。”

  “素素姐走后,老鸨把目光转向,十四岁,已经可以抛头露面,她让我接替素素姐,成为新的花魁,但志在此的姑娘何其多也,她们不懂为什么老鸨要选择我,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这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她们故意刁难我也好,故意欺负我也好,我都能忍,我要像素素姐一样艳压群芳,让她们心服口服。”

  “两年后,我终于如愿成为老鸨心中满意的花魁,我在京城名声大躁,这两年的时间里,我内忧外患,时不时地会有不顺利的事情发生,都亏一个人帮我度过难关,这个人是青楼的打手头子,名叫司空安,他的长相分明清秀,可是下手极狠毒,大家都怕他。”

  “唯独我看到他喝酒醉后在屋顶落泪,原来也是个伤心人。”沈纤纤说道:“在所有的姑娘里,他似乎对我总下手下留情,我的心有些疑惑,但是他从未表白,我也无从可说,尤其时间一转即逝,我一跃成为怡红楼的花魁,多少人想成为我的恩客,也自从那天起,司空安突然对我疏远,不再似从前温柔。”

  “终于,城中某位官家公子上门提亲,要求替我赎身,我对他其实有些情谊,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总想法子把我弄到床上去,从来温声细语,不像富家公子那么跋扈,他叫聂夜,祖上一直在朝廷当官,自己则在京城开制衣铺子,名声颇大,家业也大。”沈纤纤说道:“从我成为花魁那天开始,他几乎夜夜都来,怡红楼没有一个不知道他对我的心思。”

  乔宇情不自禁地叹口气,青楼风月真是精彩,有身不由已,也有物欲横流,也有满腹深情无处倾,沈纤纤深受素素的影响,一定要找一个可以替自己真正赎身的男人,这个男人除了要有钱,还必须是沈纤纤想要的人,这个聂公子是否理想心选?

  “聂夜拿出了不少黄金替我赎身,只要老鸨和我同意,就能成为他的小妾,妾是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嫁入富贵门最好的归宿了,不可能成为正妻。”沈纤纤喃喃道:“我一开始本来是想答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根线扯着,没法痛快地答应。”

  “自从聂夜上门提出赎身后,司空安突然大变,不时拿话撩拨我,说我马上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可以逃离这里过自己的富贵日子,以后不再和他是同类人,每次他拿话戳我时,我就觉得心痛,此时我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沈纤纤说道:“在一个月圆之夜,依然在屋顶,在我看到他流泪的地方,我们彼此坦诚,原来,我们才彼此相爱的人。”

  乔宇暗道,这下情况不妙,聂家公子要替花魁赎身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如今沈纤纤反悔,麻烦惹大了,富家公子,同时还是官家公子,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和司空安表白心迹以后,我就合计如何告诉聂公子我已有心上人,”沈纤纤说道:“可是,还未等我告诉他,就出事了,一群官兵突然冲进怡红楼把司空安抓走了,罪名是他曾是盗匪,身上有命案,我心头大乱,此时,司安安的手下告诉我,司空安根本不是什么盗匪,他和司空安从小一起长大,村子里面发生瘟疫,除了他们自己,家里人全部去世,他们捡回一条命后无法在原来的地方活下去,才颠沛流离来到京城谋生。”

  “所谓的匪盗,身有命案根本不属实。”沈纤纤说道:“这是冤打成屈,司空安来到京城后虽然充打打手,但他心的善良,从来没有下过死手,每次打人貌似凶狠,但只是点到即止,做个面子即好,给人留一条活路,我突然感觉到,这件事情和聂夜有关。”

  “果然,我前去找聂夜询问,他毫不掩饰自己做了什么,原来,在我准备和他坦白之前,他早就怀疑我心有所属,派人日夜监视我,我和司空安在屋顶情定终身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沈纤纤愤懑道:“他想先下手为强,因为但凡他聂夜看中的东西,不能让人抢走。”

  此时,一直默默听着的查小良说道:“他拿你比作东西,说明他并非真的爱你。”

  “此时我也明白,聂夜的一腔深情其实来自他的自视甚高,因为我是花魁,是一个漂亮的花瓶,只要拿到手里就能说明他的能力,”沈纤纤凄然道:“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物件,但是,我要的不是当一个漂亮的物件,而是要成为对方真正重视的人,作为人活着,我不能像素素姐一样,这一辈子带着遗憾离开,可是,我所珍视的人要死了,独留我一个,要怎么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事情一出,以前的那些客人均避之不见,不愿意施以援手,我孤立无援,司空安结识的兄弟们本就是下九流的人物,他们能想到的法子只有一个——劫狱。”沈纤纤此时陷入了无尽的懊恼与悔恨当中:“那是一次极不成熟的行为,让我们所有人万劫不复,不能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