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小应带着一队人四处调查有关于刘恒的蛛丝马迹，最后发现本市内除了那两处登记在刘恒名下的房产和之前褚言拍下的住处之外，他还在另外两处住所有过停留, 只是登记的户主经过调查都与刘恒本人无关。

  随着调查推进，査小应等人从邻居家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这位邻居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位置在刘恒出没过的那间房对门。老式居民楼一层两户，这家邻居可以说是这附近对这间房最了解的人了。

  査小应带着人去调查的时候，还没主动询问，只是敲了敲刘恒出现过的那家的门，那个大妈就开门探了半个脑袋出來问他们——

  “你们找谁？”

  穿着便衣的査小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问：“您了解您对门这户人家吗？”

  大妈点头，一脸八卦的问：“你们警察找上门来，是不是对门的家长犯什么事了？”

  査小应挑眉：“家长？”

  “对门住了一个初中女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有老师上门家访，但是我就没见这家给他开过门，我问那老师他也不说，不过看样子是个很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吃这么多的闭门羹也不生气，换成是我早就不来了。”

  “你的意思是，对门这家住着一个初中女生和她的家人？他们叫什么你知道吗？”

  大妈先前还一脸理所当然，等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愣住，好像头一次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没见过。”

  “没见过？”

  “以前这里住着的是一个老头，两年前老头死了，他儿子就把这房子卖了，然后我就没见这房子进过人，我先前说初中女生什么的都是从那个老师嘴里问出来的，因为碰上好几次他敲门。你知道的，老房子嘛，我们两家隔的又近，他敲门我总觉得是在敲我们家，就会过来看，看过好几次之后我就开门问了一下，那个老师就这么和我说的。”

  “老师的原话是什么您还记得吗？”

  “一模一样的肯定记不得了，我给你大概复述一下吧。一开始我就问他找谁，他问我这家人是不是每天回家都很晚，然后说他是三中的老师，是这家女儿的班主任，因为一些学校的事想见见女孩儿家长，但是来了几次也没见到人，连那个放了学本该回家的女孩儿也没见到，我问他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他说不会，这是家校联系簿上写的地址，肯定没问题。差不多就这些。”

  “他没说来找学生家长是谈什么问题？”

  “我问啦，他不说，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吧，现在的学生啊，干什么的都有，女孩子家家放了学不回家，搬来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人，能干什么好事不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大妈还非常遗憾的叹了口气，那模样就像是自己家的孩子做了坏事一样。

  不过很显然，査小应的重点并不在那个从来没在邻居家露过面的女生和家长身上。

  “能简单描述一下那个老师的长相吗？”

  看着递到眼前的手机，大妈显得有些迟疑：“咋？还要录音啊？”

  “方便我们的画像师描绘人像，您提供的信息不足以让我们找到那位老师，有画像就方便的多了。”

  “哦哦，这样啊……那个老师带着黑框眼镜，头发稍微有点长，耳朵盖了一半，整个人很书生气，笑起来非常亲切，说话的时候有点文绉绉的感觉，看起来像教语文的。”然后大概描述了一下他的五官。

  听完大妈的外貌描述，即便是在天上，褚言都看到了査小应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因为刘恒的形象非常符合这位大妈的描述，就是头发长度不太对，不过一顶假发就能解决的事，并不算大问题。

  但这位家访的老师真的是刘恒吗？

  如果是，他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初中班主任呢？这一家的女生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刘恒是不是就是这一家的家长？那个不在家的女生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刘恒的年纪，有个上初中的女儿太牵强，要说是妹妹，他的户籍信息里显示的却是独生子，已有信息里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符号描述的女孩子。

  谢过热心的大妈后，査小应带队离开，但还没走出这栋楼，他却突然停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拿出手机开始翻找。

  镜头拉近，褚言用第一视角看到了査小应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他在木铎的微博里翻找着《相识》的章节，并且很快停在了中间靠前的一章上，下拉进度条停在了其中一段对某个人的描写上。

  《相识》里黑化大魔王李昭阳有个小他三岁的妹妹，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学校里，这场本该可以被避免的“意外”因为一些学生的恶意和老师的不作为最终酿成了悲剧，因此李昭阳非常痛恨当时那些妹妹的同学和她的班主任老师。

  《相识》的原文中曾不止一次提到李昭阳对老师这个职业群体的不满，当他遇到了一个对学生很负责的老师时还曾感叹，“要是当年我妹妹的班主任像您一样该有多好。”

  査小应看的就是李昭阳回忆自己妹妹的情节，而他叙述的对象，正是如今生死未卜的蒋娇。

  李昭阳的妹妹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她性格怯懦，在寄宿制初中长期受到来自同学的欺凌，虽然曾经求助于班主任，但班主任却认为“小孩子打打闹闹并不奇怪，和同学们多交流是好事，多少孩子的友谊是打闹出来的，老师没精力管这些小事。”

  然后某一天，这位小姑娘晚自习放学后被同学锁在了教学楼顶楼的厕所里，或许是为了从厕所里跑出去免得没在时限内回到寝室，小姑娘选择了翻窗。

  厕所隔壁就是楼梯间，两个窗户隔得很近，但偏偏顶楼楼梯间的窗户是关着的，于是小姑娘失足坠楼……当场身亡。

  看到这一段内容，褚言几乎瞬间联想到了整本书里有关于李昭阳妹妹的情节。

  虽然都是存在于书中现实人物回忆中的角色，李昭阳妹妹的戏份可远远大于导盲犬艾莉莎，李昭阳最早的黑化就与此事有关，后续几次情绪爆发也牵扯到了这个小姑娘，算得上是一个暗线人物了。

  査小应为什么会突然看这一段的内容？

  难道他觉得李昭阳的妹妹就是刚才那个大妈口中的初中女生？

  这么推断，难道说这家户主就像江嘉是蒋娇的原型一样，是李昭阳的原型？

  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看到査小应脸上突然出现的迷之笑容，褚言觉得自己的思路一定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于是赶紧大开脑洞，试图找出另一个可能。

  首先，大妈口中的初中女生和李昭阳妹妹有联系这一点是肯定的。

  其次，现实当中出现了一个哪怕次次来都没有见到家长但仍然坚持敲门的负责班主任，和小说里对校园暴力漫不经心的班主任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这是什么意思呢？

  木铎是受现实启发才有了李昭阳妹妹的人设灵感，还是说其实是这本书影响了现实？